暔先

【秦长安】此间不改是少年（长安X洛阳）

【大唐双都  ||  cp：秦长安X洛阳（拟人名字还叫洛阳）||重改】

他来时，身披霞光。此后，便从未离开。

1.

洛阳与秦长安见过无数次面，在各个年代，在许多地方。但被他反复拿来回忆的，始终是那年大唐的洛阳花会。

那时正值四月，东都的牡丹开得正盛，娇姿绝艳，却不落大端庄大气。明晃晃开了满栏，若似祥云朝霞，引王公贵族、财商富贾纷纷前来一赏佳景。

洛阳正叩着折扇，听那在城中素有名气的才子作诗吟对，忽有所感，转过头，就见秦长安骑着马穿过满园牡丹而来，恣意潇洒，实是少年英气。

洛阳没起身，还是斜斜倚靠着，也不说话，只是眉目间本就浮着的笑意更深了些，捧着金盏杯遥遥一举，便算做是问候。

秦长安倒不把自己当外人，下了马，张口便说听闻东都洛先生家得了一株双头的一拂黄，品相极佳，特地来凑个热闹。

洛阳一扬眉，笑骂秦长安怕是连这牡丹的名字都叫不全，还好意思说自己来特意赏花。

秦长安不见尴尬，反而理直气壮，说自个儿虽不懂赏鉴，但能叫洛阳收着的，肯定是好东西。

末了才从马鞍上挂着的囊袋里取了一陶壶，拎着晃了晃。

“你若是不乐意，我也不白看你的。来时路上顺便捎了美酒，便送你当作是上门礼，如何？”

秦长安说那话时，神色瞧着颇为正经，但任谁都知道，他就是借个好听的名头找洛阳一醉方休来了。

2.

两人最后也果真是喝到昏天倒地，不知今夕何夕。

其实洛阳最开始还一边赏看着好景，一边细品着美酒。毕竟这天下什么珍品宝物不是往天子脚下送，秦长安拿出手的酒也自然是人间佳酿。只是耐不住秦长安那豪饮的姿态，连带着洛阳也连干了好几杯，沉沉醉去了。

夜色渐浓，满园空寂。天上是皎月流光璨璨星河，地上是嫣红落粉漫漫朝霞。

二人相对，醉卧亭阁。一个是素衣犀束气宇风华，一个是锦衣华服颜若渥丹。

此时此夜，天地之大，四宇祥和。其间有少年，意气风发，不知愁滋味。

星月璀璨，牡丹耀眼。

那便是盛世大唐啊，一派风流。

3.

其实说到底，星辰日月尚得轮转，牡丹天香自有枯荣。

世上本无所谓不朽，于是那满目辉煌的大唐，也终是叫寒风吹灭了长明灯，轻飘飘入世人大梦去了。

长歌绝响忽得唱到了头，戛然而止。

4.

洛阳过了很久，才重游长安。

绵绵阴雨，浇灭了一城喧嚷。不见青牛白马七香车，唯有秋意枕着梧声睡去。时不时有归人步履匆匆走过，踏过青石板上的积水。水花拍打的声音便是此刻沉寂。

洛阳坐在石阶上，看着苍茫茫的夜色。

夜雨嘈杂，似有行人轻声叹息。

那人白须枯发，步履蹒跚。

他轻轻唱念着。

“君不见，外州客。”

秋时寒风浸骨，洛阳裹紧了些衣服，拾起一叶落梧桐。

“长安道，一回来，一回老……”

那人的尾音拖得极长，人影远去，余音便有也散入风中，不知飞到天涯何处去了。

一回来，一回老。

岁月如白驹过隙走得太快，他们则一路上跌跌撞撞走了太远。

只是洛阳还是记得，那天花会，满园的牡丹，红蕊当心，含香如雾。秦长安来时穿着素色衣裳，白衫如雪入了飞红，靴上绣着一对飞鹘。

骏马飞驰踏遍地彩云，眉目丰朗映暮天霞光。

少年眼中映着的自己，笑意满盈，雍容闲雅。

历历在目。

洛阳起身，往来时路回去。

踏着暮色而来，携着风雨而归。

5.

“洛阳？”

声音响起时，洛阳还未收回思绪。

一夜风雨打不破满城沉默，但那人一开口，洛阳心里就蓦然平静。

洛阳回过头。

来人撑伞而立，列松如翠。

风雨凄凉，物是人非。但他偏就还是鲜衣怒马般的悠然自若、意气风发，在无星无月的夜色中，在繁华不复的巷陌里。

洛阳被罩在伞下，微微仰头。

昏暗中，那人目若曙星，只是其间映着的自己，竟也是笑意不减，恰如往昔。

“洛阳。”

秦长安冁然而笑。

一如从前。

大唐没有回来，不曾改变的，只是他们自己。

等四月到了，洛阳的牡丹便又开了。

他们就站在那儿，无事发生。

6.

那时漫天霞光，熠熠辉煌。

但往事如烟，几多蹉跎。有人感慨，便是一声唏嘘；有人无惧，于是沉默而行。

如今霞光散去，天高水长。

岁月浩荡，一去不返。尘封史页的是盛世大唐；但跨过长河的，是长安洛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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